第九章：哄

如果说以前姜怜对姑姑的态度是失望的话，那么现在就是恨。 　　姜怜咬着唇强忍泪意，再一次抬起手，打在姜敏霞的肩膀上：“你闭嘴！” 　　三巴掌，算是断了姑侄之间的情面。 　　“不许你说我爸爸！” 　　“在我爸爸妈妈刚去世那年你给我一口饭，收留我的恩情，这么多年我勤工俭学的钱也足够还清了！” 　　“我上学也没问你们要过一分钱，全靠我自己努力拿的奖学金，你凭什么还说我欠你们。” 　　姜怜一共就在姜敏霞家住过一年多的时间。 　　那时候她父母刚去世，为了不被送去孤儿院，她的户口被转到了姑姑那。 　　一个五六岁的孩子被逼着承担起一个家所有的劳动，做不好就是一顿打骂。 　　甚至她从来没有告诉过姑姑，在她十岁那年，姑父还偷偷撬开了她房间的门，企图猥亵她。 　　幸好那天晚上她正好要洗姑姑一家人的衣服，在阳台呆到了凌晨。 　　上一次姑姑想把她卖掉，她忍了，最后也跑了。 　　这一次，姑姑竟然还要再把她卖给别人。 　　“啊！你这个小贱人！你还敢打我！”姜敏霞气急败坏的扑向姜怜。 　　被阿七眼疾手快的一脚踢了出去。 　　她在地上滚了一圈，脸上精致的妆容早已糊成一团，身上的名牌礼服也破了好几个口子。 　　此刻姜敏霞也顾不上周围还有众多来参加婚礼的上流人士，只想着掐死姜怜这个小贱人。 　　不能靠近就只能指着她大骂：“你就是个扫把星！你爸妈就是被你给克死的！” 　　“你以为当年为什么没人愿意收留你？因为谁都不想成为下一个被你克死的人。” 　　“你爸爸也是我的哥哥呢，你害死了我的哥哥！” 　　“要不是撞死你爸妈的人赔了不少钱，你以为我会给你进我们家的门？做梦！” 　　姜怜被骂得的身子发抖，父母的去世一直是她心里过不去的坎。 　　要不是那天她不懂事，闹着要在外地出差的父母赶回来，他们也不会出车祸。 　　现在姜敏霞拿这件事来说，姜怜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反驳。 　　因为......因为本来就是她的错...... 　　姜怜觉得头上的伤口又在疼了，像针扎似的，痛到让人有些崩溃。 　　“说不出话了是吧？”姜敏霞冷笑，“你欠了我们家一条命，这辈子都欠我们家的。” 　　“我......”姜怜被说得哑口无言，几乎是快要认同了姜敏霞这个说法。 　　“天呐！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人？害死了人还敢在人家亲人的婚礼上闹事。” 　　“看她年纪应该还在念书吧，回去查查她是哪个学校的，这种人不配上学。” 　　“就是就是，要是我孩子和她念的同一个学校怎么办？这种杀人凶手就应该被枪毙。” 　　“小小年纪就如此狠毒，还杀人，长大了害得了，放她出来就是危害社会！” 　　站在附近被这边动静吸引过来的一小堆人爆发了激烈的讨论。 　　他们其实也没听全整件事，只听了一耳朵，听到姜夫人指着这个小女孩说她欠了一条命。 　　靠自己的脑补就补全了剩下的故事，纷纷义愤填膺的加入姜敏霞那一头一起指责姜怜。 　　“这种人怎么还配活着啊，一点羞耻心都没有。” 　　“杀人凶手！” 　　姜怜孤立无援的站在人群中央，唇色惨败，牙齿不受控制地磕在一起，身体也抖得不像话。 　　“姜怜。” 　　是一声熟悉的叹息，带着些无可奈何的宠溺，接着是一阵冰凉的触感贴上了脸颊。 　　是阿七的手机。 　　早在刚才姜敏霞发疯的时候阿七就拨通了白槿轩的电话。 　　“不是告诉你，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么。”电流将白槿轩的声音拉得有些失真。 　　但姜怜还是听出了那语气里的柔意。 　　“白槿轩......”姜怜还是第一次叫他的名字。 　　“嗯。”白槿轩低低的应道。 　　“白槿轩......”姜怜眼神有些失焦，声音发紧，“我......我不是杀人犯......” 　　“我没有......爸爸妈妈是我害死的，如果不是我不懂事......” 　　“那天下了好大的雨，也在打雷，我害怕......我，我给爸爸打电话，让他回来陪我。” 　　“我不知道......都是我太任性了，如果我能勇敢一点......都是我害的......” 　　姜怜有些语无伦次的诉说着，思绪也陷入了深深的自责。 　　“姜怜！”白槿轩轻喝一声，“不是你的错。” 　　“你不用自责，不要拿别人的话来惩罚自己。”白槿轩清冷的声线稍微安抚了姜怜的情绪。 　　姜怜吸了吸鼻子，小声问：“可......可是如果不是我爸爸妈妈也不会出车祸。” 　　白槿轩不会安慰人，只能尽量放低了声音，轻声安抚：“那是因为你的父母很爱你。” 　　“不然他们也不会因为你一个电话就不辞辛苦的奔向你。” 　　“也许我说的不好听，但是姜怜，人死不能复生，你不能就这么窝囊的活在自责里。” 　　明明是被人哄着，姜怜却哭得更凶了。 　　从来没有人和她说过这些，他们只会不停地指责她，是因为她所以才害死了她的父母。 　　可是也没人想过那年她也不过五六岁，害怕的本能反应就是找自己的父母。 　　后来发生的一切都不是她的本意啊。 　　“白槿轩，我有点想回家......”姜怜带着哭腔的声音低低响起，她有点想回家了。 　　“我让阿七带你回家。”白槿轩的语气依旧是平静冷清的，仔细听却能听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。 　　阿七收起手机，走在前头为姜怜开出一条路，待走到门口，他才回过头，看向大厅里的众人。 　　按照少爷的吩咐记下了刚才出声辱骂的那几个，冷冷地看了一眼还在试图发疯的姜敏霞。 　　声音冰冷摄人的传达少爷的命令：“姜敏霞，希望你不会因为今天所做的事后悔。” 　　说完便带着姜怜离开。 　　姜敏霞以为搭上了林家的船就能无所顾忌？ 　　他家少爷可不是白宏富那个孬种，白氏在少爷手里只用了两年时间就做到了世家最强。 　　以后只会更强。 　　而姜小姐现在是少爷的女人，在少爷还没放手之前有谁能欺负她？